7.重新踏入阴暗逼仄的地牢时,前世今生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只是说将容州关入地牢时,皇帝已经心生不忍。
可前世,皇帝把我打入地牢时,毫不容情。
一关数月,从未有谁心生怜悯。
地牢中,容州见到我的那一刻,立即扑在铁窗上:“母妃!
我知错了,你为我和父皇求求情吧!”
凌乱的头发,褴褛的囚服,此刻的容州哪里看得出半分昔日的天潢贵胄模样。
我淡淡地纠正:“是母后。”
他的乞怜瞬间停止了。
“你果然不是我亲生母亲,若是我亲生母亲,又怎会待我如此?!”
“那文书里究竟写了什么?
我从未做过不法之事,你敢构陷我?”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发问:“这地牢,你可住的习惯?”
容州冷笑一声:“我想了很久,为何事态会变成这样?”
“母后,你也是重生的吧,你在报复我。”
“可是,我到底是父皇的独子,他怎会真的重罚于我。”
他露出顽劣的笑容:“母后,你猜猜,这一世你会怎么死?”
我看着容州,亦缓缓笑了:“你连母亲都能认错,孰知,父亲不会认错呢?”
“后宫佳丽三千,二十年来一无所出,一个婢女承幸一回便有孕在身。”
“乖儿子,在这深宫中你相信巧合吗?”
容州的笑容凝住了,面色一沉再沉,最后不可置信地问我:“混淆皇室血脉,你怎么敢?”
我盯着他的双眼,面不改色道:“狸猫换太子,又不是第一回了,有什么不敢的。”
“你不但是婢女之子,还非皇室血脉。”
“不然你以为什么事能将陛下气成那样。”
容州一脸颓然地跌倒在地,最后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
我却失笑:“他们也是这样骗你的吧?”
“傻孩子,如果你不是皇室血脉,我怎么还好端端站在这?”
“你还真是什么都信啊。”
容州不顾我眼中的戏谑,燃起一丝希望来:“可……我若是父皇亲生,父皇又为何生这样大的气?”
我弯下腰,压低声音:“因为你造反啊,证据确凿,黄袍都有了。”
容州立刻反驳:“怎么可能?
我从未做过这种事!”
我唇角的弧度愈大:“怎么不可能,你忘了,我从前总让你多养幕僚,多结交大臣。
这些人,都忠于你吗?”
“我能构陷你,德高望重的老丞相会冤枉你吗?”
容州又瞬间面如土色:“父皇……父皇不会信的。”
话虽如此,满朝皆知皇帝刚愎自用,疑心深重,这个做儿子的怎么会不知?
他显然已经信了大半。
笑着笑着,我便笑出了泪花。
我就是生养了这么一个蠢货,还偏偏栽在他手中。
他只是听片面之言,便亲手杀了我。
容州警惕道:“你笑什么?
你我明面上母子一体,我谋反,你怎会置身事外。”
我赞许道:“长心眼了,但不多。”
“对了,你怎么不问问你生母秋月去哪了?”
看着容州近乎崩溃的样子,我毫不犹豫又加了根稻草。
“我已经毒杀了她。”
“真是可怜,为奴为婢一生,没过一天好日子。”
“不!”
听着身后容州不甘地怒吼,我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地牢。
地牢外,一抹阳光落在我身上。
我有些恍惚。
前世今生,多久没见过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