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病来如山倒,皇帝一向体弱,又上了年纪。
此番本是积郁攻心,加之一直情绪波动起伏,缠绵病榻竟是一连数月。
朝中风声鹤唳,各种势力暗流涌动。
皇帝把那个少年录入了玉牒,为其取名为容盛。
珍宝失而复得,皇帝对容盛的宠爱,更胜从前对容州,像是拼命弥补。
何况这个孩子格外有孝心,几乎寸步不离地侍奉在皇帝的病榻前,又每日来给我请安。
皇帝仍留了一丝与容州的父子之情,他没有将容州除出玉牒。
只是幽禁在皇子府,终生不得出。
对外,只宣称找回了皇室血脉容盛。
皇上这一病,一直拖到了秋天。
直到一日深夜,他急召朝中重臣入宫,宣布将容盛立为储君。
父亲的爵位本是靠战功得来的,他的旧部趁皇帝病危之乱救出了父亲。
逃出地牢的父亲却不甘多年谋划落空,动用了自己多年经营的势力。
策动禁军中的亲信,准备救出被软禁的容州后里应外合,打开宫门。
得知永安侯和容州率领叛军攻入皇城的消息后,病榻上还能说笑几句的皇帝直接气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此刻朝中重臣皆被困在宫中,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
已经成为新储君的容盛透过人群与我对视一眼,得到我的肯定后,对皇帝说:“父皇,儿臣愿亲自披甲调动三军,击退叛军。”
皇帝眼露欣慰,颤颤巍巍拿出虎符,交到容盛手上。
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亦长呼一口气。
这局棋,是该收尾了。
那边的永安侯和容州正以为胜利在望时,却发现自己已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新君容盛身披铠甲,手持长剑,身边是忠诚的禁军与精锐亲兵,严阵以待。
“容州,你胆敢谋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容盛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已有新君主的威严。
永安侯见状,心中虽惊,但并未退缩,他深知此行已无回头路,只能奋力一搏。
直至黎明,永安侯临时纠集的叛军终是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永安侯见势不妙,试图趁乱逃脱,却被我早已安排好的伏兵活捉。
他与容州,我的父亲和儿子。
我曾经最亲的人,最终并肩跪在了我的面前,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看着他们胆战心惊的样子,我心中竟生出一丝无趣。
“还是遵从先帝旨意,宁氏庶人押入地牢,容州幽禁皇子府。”
“新帝登基在即,不宜沾染晦气。”
新帝登基后,按例应大赦天下。
容盛拿着秋后处斩的名单来询问我,指着上面熟悉的人名问:“母后,儿臣该如何处置这批人犯?”
我沉吟片刻,说道:“新帝登基,自然是要给予宽宥。”
“但若将这些重刑犯即刻放出,只会影响各地治安,不如关到明年再处斩吧。”
再次见到容州时,我已经穿上了皇太后的凤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