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把我送到医院门口,就急匆匆离开了。
他说公司有一个紧急会议。
可我分明看见他扶着汤雪走向妇产科。
我拨通了秦阳的电话:“我想通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秦阳什么都没说,为我定了去悉尼的机票,就在婚礼那天。
我借着检查的时间,搜索签证办理的相关要求,这个地方,我真的呆不下去了。
记好需要提交的材料后,我去了妇产科。
诊室内,医生正在恭喜顾寒。
“您妻子怀孕了,宝宝很健康。”
顾寒高兴的抱起汤雪转圈,兴奋的大声喊着:“我们要有自己的宝宝了!”
随后他走向导诊台,对医生说。
“麻烦帮我预约一个引产手术,时间定在后天。”
那是我们结婚的第二天。
“小雪,我发誓,这辈子只要你的孩子!”
这样的誓言,我也曾从他嘴里听过,分毫不差。
顾寒看到了我。
看见我的第一眼,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烦躁。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脸上的厌恶烦躁逐渐褪去,换上温柔的笑,挽起我的手。
“年年,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钻石对戒吗,今天带你去买好不好?”
我想到了那个午后。
十八岁的顾寒,向十五岁林年的单膝下跪,用易拉罐拉环做成的戒指求婚。
“我发誓,我顾寒这辈子只爱林年!”
“我会买两枚钻戒,刻上我们的名字,让爱意永驻无名指。”
可是十八岁的顾寒已经死了。
我轻轻点头,就当是他兑现了承诺吧。
毕竟那么多誓言,总要兑现一个吧。
但是试了好几个尺码,戒指都戴不进我的无名指。
“还要再换一个尺寸吗?”
当年地震我把顾寒护在身下,掉落的石块压坏了我的无名指。
经过医院的修复,虽然手指功能恢复,但第二个指节鼓出一大块。
指根位置合适的戒指戴不进去,能轻松通过指节的又太松,戴不紧。
无论怎样都不合适,就像现在的我和顾寒。
他的心里多了一个人,隔在我们中间,就像那块鼓出的指节。
戒指卡在了我的骨节处,导购正耐心帮我取出。
顾寒却拧着眉盯着我的无名指,在手机上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
“还没好吗?”
他终于放下了手机,开口第一句就是催促。
我看着他放在柜台上的屏幕,是汤雪发来的消息。
“顾哥哥,我好像吃芒果过敏了,长了好多红疹子,会不会对宝宝有什么影响?你快来看看!”
他的手指不停的在柜台上敲击,面色不虞。
见导购不管怎么使劲都取不下来戒指,他一把推开导购,亲自上手把戒指生生拔了下来。
戒指最终是拿下来了,但鲜血也嘀嗒在柜台上。
我的手受伤了,需要包扎。
顾寒的耐心用尽,他愤怒的扬起手,掌风刮过耳边,巴掌只差一厘米就要呼到我的脸上。
我没有躲,只是茫然的看着他的方向。
我想知道,他已经对我厌烦到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