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任飘萍玉芙蓉的玄幻奇幻小说《我,天下第一剑客全局》,由网络作家“莫念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有人知道这三个和尚想要干什么,但是每个人都看得出这三个和尚来者不善,毕竟这里是雅静阁,洛阳最大的娼院,和尚当然不会来娼院。可是这三个和尚此时就站在雅静阁的门里面。老鸨显然未能拦住他们,玉芙蓉让老鸨退下,娇声说道:“三位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少林寺的和尚改吃荤了?”雅静阁的姐妹们一个个笑得腰肢乱颤。为首的和尚不温不火,道:“和尚不吃荤,我等只是来寻找师兄。”紫云此时已是很生气了,自己的婚礼被人搅局已是不快,不想搅局的竟然还是和尚,而且这些和尚居然跑道娼院里要找的也是个和尚,随口就是一句:“哦,想必你们的师兄不守清规,正在和我们这里的姑娘鬼混呢吧。”常小雨听到这里心知要遭,急声喝道:“紫云,不得无礼!”但为时已晚,那为首的和尚道:...
《我,天下第一剑客全局》精彩片段
没有人知道这三个和尚想要干什么,但是每个人都看得出这三个和尚来者不善,毕竟这里是雅静阁,洛阳最大的娼院,和尚当然不会来娼院。
可是这三个和尚此时就站在雅静阁的门里面。
老鸨显然未能拦住他们,玉芙蓉让老鸨退下,娇声说道:“三位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少林寺的和尚改吃荤了?”雅静阁的姐妹们一个个笑得腰肢乱颤。
为首的和尚不温不火,道:“和尚不吃荤,我等只是来寻找师兄。”
紫云此时已是很生气了,自己的婚礼被人搅局已是不快,不想搅局的竟然还是和尚,而且这些和尚居然跑道娼院里要找的也是个和尚,随口就是一句:“哦,想必你们的师兄不守清规,正在和我们这里的姑娘鬼混呢吧。”
常小雨听到这里心知要遭,急声喝道:“紫云,不得无礼!”但为时已晚,那为首的和尚道:“罪过,罪过。”对着紫云行了一礼,其他人并未觉察到什么,紫云却突然觉得胸前犹如遭到重物击打一般,紫云立刻运功抵挡,不料那力道又突然消失了,紫云一个收不住不禁向前踉踉跄跄了三步,这时常小雨已是扶住了她。
玉芙蓉和柳如君心中暗自吃惊,那和尚于行礼收礼之间发力收力,显然功力已到收发自如之境界。当紫云犹自惊魂未定,常小雨却微笑道:“常小雨见过达摩三僧,多谢大师慈悲。”
众人此时心中暗自惭愧,不禁对常小雨的江湖阅历佩服之至。想那达摩三僧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名动江湖,近些年来在江湖上少有走动,潜心练功敬佛。三僧法号依次为恋尘,恋花,恋秋,与那舍得和尚为同门师兄弟,三人若联手只怕任飘萍也难有胜算。
玉芙蓉略一沉思,冷冷地道:“无论如何,雅静阁从未来过什么和尚,想必大师是搞错了吧。”
适才为首说话的恋尘沉声应道:“师兄舍得和尚适才说他要去雅静阁见一位朋友,并且告知我等静候一个时辰,若有变故,让我等立时与他会合。”
玉芙蓉听到此时总算是听明白了,那舍得和尚和任飘萍是忘年之交,这在江湖上人人尽知,而舍得和尚要见之人分明就是任飘萍想见之人──欧阳小蝶。
玉芙蓉扬眉向任飘萍看去,冷冷地说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公子好计谋!”
任飘萍也不争辩,对着玉芙蓉只是微笑。
话虽如此,但玉芙蓉打心眼还是佩服任飘萍,此刻见事已至此,心道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遂冲着大伙道:“诸位请随我来!”
原来任飘萍三人到了洛阳之后并没有直接去雅静阁,而是先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在此期间,任飘萍独自一人悄悄地去了一趟少林寺。任飘萍认为玉芙蓉先是在酒楼和柳如君试探自己的武功,之后在雅静阁故意自曝身份引自己去长安,再后来在赌坊让人偷走信函,她知道慕容秋叶必要信函以查明真伪,因为那两封信函一定不是慕容秋叶所写,最后她一定知道自己不会杀慕容秋叶,所以又安排柳如君一路随行见机杀掉慕容秋叶。
所以任飘萍认为欧阳小蝶一定还在洛阳的雅静阁,但是又不能贸然出手相救,毕竟他现在投鼠忌器,况且他很想知道玉芙蓉既然家仇已报,为什么还不放小蝶,而最大的问题在于玉芙蓉的武功根本就不是小蝶的对手,那么玉芙蓉和欧阳小蝶背后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所以他就委托舍得和尚和达摩三僧一前一后一暗一明刺探小蝶的下落,而自己则拖着玉芙蓉使她不得分身,只是没想到后来会上演了常小雨和紫云的这一段姻缘。
一行人随玉芙蓉走进了后花园,玉凤堂的后花园当然也种满了各种各样的仙人掌,此刻各色的仙人掌花儿争先斗艳地开放着。
当先走入后花园的玉芙蓉神情一变,既然舍得和尚已经来了,怎么此刻这后花园是如此的安静。往常玉芙蓉一进后花园,就准能看见欧阳小蝶的美丽的身影,听到欧阳小蝶和风细雨般的声音。可是现在这里静极了,静得玉芙蓉心里有点儿恐惧。
“姐姐,姐姐......”玉芙蓉大声急促地喊着,向西北方向几排长得高大密集的仙人掌后快速地跑去,众人也是一惊,急速跟了过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颇为精致的小木屋,玉芙蓉第一个冲进小木屋,然而小木屋内没有人,没有舍得和尚,也没有欧阳小蝶。
玉芙蓉只觉得嗡的一声,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惊慌失措地在已是空无一人的小木屋内四处搜索。第二个进来的是任飘萍,玉芙蓉甚至不敢去看他,她无法想象此刻的任飘萍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她,同样她也无法猜度任飘萍的脸会是怎样的一张脸,她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轻轻地咬着下嘴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
任飘萍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一眼玉芙蓉。玉芙蓉似是突然掉进了冰窖里,从头到脚都是冷的,一个人若还对你生气指责你甚至骂你,至少说明这个人还在意你;一个人若对你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岂不是说明这个人眼中根本就没有你。
任飘萍的眼睛盯着妆台上的玉簪一动不动,他知道这玉簪是他交给舍得和尚让他来见欧阳小蝶的,可是它现在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是什么事情让小蝶走得如此匆忙,竟然连对她如此重要的东西都会遗忘。他走上前去慢慢地拿起那玉簪放在眼前,就这么看着,仿佛亘古以来他就一直这么地看着......
紫云忽然说道:“欧阳姐姐会不会回震天帮了?”任飘萍闻此心中不由得一片茫然,难道说小蝶根本就从来就未曾被劫持过?
玉芙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可能,她还没有见到她想见之人,怎么可能就此回去呢?”目光已是看向任飘萍,任飘萍不由得一惊,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小蝶想见上自己一面?
就在此时,恋花突然说道:“任施主,请看这个。”说话时已弯腰自桌子下捡起一颗佛珠。任飘萍自是认得,那只是一串佛珠中的一个,显然整串佛珠已断,那么其他的佛珠到哪儿去了呢?
众人一时之间在小木屋的里里外外寻找其他佛珠,皆是一无所获。任飘萍忽然纵身一跃已跳至屋梁上,大家仰头一望,只见屋顶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一排排佛珠,任飘萍随即取下一颗放进怀里,这才跳了下来。
少林达摩三僧此时神色凝重,任飘萍见此微笑道:“三位大师不必多虑,想来江湖上能与舍得和尚一较长短的人并不多,不如三位大师先回少林,一有消息我便着人通知。”那恋秋本还想说什么,知任飘萍和舍得和尚是挚友,又见任飘萍一脸的信心和微笑便也不再说了。
少林达摩三僧走后,任飘萍一脸的鬼笑看着柳如君,道:“柳兄,听说你和震天帮总管夫人纪三娘颇为熟识......”柳如君沉默了一会儿,道:“想让我做什么?”任飘萍笑道:“柳兄知我心也,那么你不妨去看看震天帮最近几日可有什么事儿发生过?”
任飘萍眼睛又瞥向常小雨,常小雨更不含糊,道:“老狐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倒是紫云杏目一斜,那常小雨竟老实多了。任飘萍见状,坏坏地一笑,道:“噢,这么快就害怕......”任飘萍故意没说完,可常小雨却急了,道:“喂喂喂,谁怕了,说说说,什么事儿?”这话儿惹得玉芙蓉和柳如君大笑,就连紫云也羞涩地笑了。
玉芙蓉不禁有些佩服任飘萍,在自己心爱的人儿不知下落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居然能如此谈笑风生。任飘萍笑道:“你和紫云去一趟龙门石窟,问问这是谁使用的兵器。”说着拿出恋花刚才捡起的佛珠。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那佛珠不正是舍得和尚的佛珠吗?任飘萍神秘地一笑,又把适才他从屋顶取下的佛珠取了出来,两相比较之下,众人才看出屋顶的佛珠有穿佛珠的眼,而另一个则没有眼。
只见任飘萍手腕一发力,那没有眼的佛珠‘嗖’的一声带着尖锐的哨音旋转着急速地飞了出去,直奔门前的一棵仙人掌,那佛珠快要击中那棵仙人掌时居然砰地一声,从佛珠中迸射出数十枚细如牛毛的银针,俱钉在那棵仙人掌上,而那棵仙人掌在瞬间由绿变黄直至变黑枯死。众人见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俱是忍不住咋舌,好歹毒的暗器啊。
常小雨奇道:“老狐狸,这是什么暗器,我老常怎么从来没见过?竟然如此威力!”
任飘萍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不过是无意间猜测到这暗器的使用手法!”目光陷入沉思之中。
柳如君凝目道:“该不会是唐门新研制的什么厉害武器吧!”
任飘萍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岂不是很快就可以知道!”
柳如君白了任飘萍一眼,道:“我发现其实你不说话的时候更可爱一些!”
任飘萍只好闭嘴。
很快,柳如君常小雨和紫云已经走了。小木屋内只剩下任飘萍和玉芙蓉,任飘萍坐在椅子上并不说话,一双眼睛看着夕阳下格外鲜红的仙人掌花儿,神情异常的平静,他在等,等玉芙蓉开口说话。
可是玉芙蓉并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从何说起,此刻的她心里乱糟糟的,她压根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目前的这种状况。她也在等,等任飘萍开口问话。
两个人就这么等着,直到天空最后一丝云彩被黑暗吞噬。
这时,任飘萍开口,却不是玉芙蓉要等的问话,居然是:“我饿了。”
玉芙蓉鼓着腮帮瞪了任飘萍一眼,忽又柔情款款,道:“你看我,真是的,我这就让下人准备去。”
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现成的酒菜热了一下,现在就已放在了任飘萍的面前。任飘萍当然是真饿了,他没有让玉芙蓉,当真不客气地一人独自吃了起来,可是玉芙蓉一点怪罪他的意思都没有,像是一个妻子一样给劳累一天的丈夫在一旁斟酒夹菜,窗外一轮明月妖娆地撒一把银辉在小木屋里,窗外不知名的虫儿欢快地打着鸣,这一切岂不正是玉芙蓉所想要的吗?她还会怪罪什么呢?
任飘萍本以为她会生气的,半天不见玉芙蓉说话,偷偷地瞥了她一眼,玉芙蓉正在给他倒酒,神情是那么的专注,娇美的面颊跳跃着那么的温柔,分明就是自己的妻子在服侍自己,任飘萍八年的漂泊生涯的浪子情怀在这一刻生生地被融化了,一口饭搁在嘴里硬是下不去。
就在这时,玉芙蓉眉目一杨,向任飘萍看去,四目相视,那玉芙蓉羞得自是风情万种,任飘萍却惭愧得是无地自容,这一口饭才咽下肚去。
玉芙蓉正待说话,犹自羞得不知怎么说时,任飘萍却已朗声对着屋外说道:“朋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共饮一杯,怎能辜负了这大好的月色美酒呢?”
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外的走廊处传来:“老衲打扰你的雅兴了。”任飘萍一听到这声音喜出望外,人已飞出小木屋,月光下站的可不正是舍得和尚吗。舍得和尚背向而立,任飘萍笑道:“大哥可好,小蝶呢?”那舍得和尚并不转身答道:“放心吧,三弟,欧阳小蝶已被我送回震天帮了。”
任飘萍心中冷冷一笑,向舍得和尚走近一步,脸上却一副高兴的样子,道:“这么说我又欠大哥一份情了。”话音未落,任飘萍欺身暴进,一拧身掌做爪状直抓舍得和尚的面门。
那舍得和尚大吃一惊,飞身暴退,道:“三弟,你怎么变得这般客气?”
任飘萍点头道:“不知唐姑娘所为何事?”
唐灵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道:“我大哥让我来告诉你,倘若你一有凶手的消息还请及时通知唐门各地的药铺,唐门上下感激不尽。”
任飘萍含笑道:“那是自然,伯仁虽非我杀却因我而死,我心已是不安,自当及时告知。”
唐灵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低着头,两只手的食指不断地摆弄着衣角,半晌才说道:“谢谢,那......你......”看了一眼燕无双又道:“一路保重啊!”
燕无双还在对她点头微笑时,唐灵的人已走出了客栈,谁知她又折了回来,任飘萍正疑惑不解时,那唐灵已走至他的身前,塞给他一样东西,之后低着头红着脸飞一般的离开了。
任飘萍愕然,燕无双已经一把抢过他的手中之物。
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个绣得还算精致的荷包而已,荷包并不大,紫色缎面上绣着一把金黄色的弓箭,弓的两边似乎是翠绿色,搭在弓弦之上的那把箭矢从比例上看似乎较之寻常的要大一些,箭在弦上,引而不发。
荷包的另一面的右下角是一个“灵”字,唐灵的‘灵’。
燕无双的眸子忽地清冷了起来,冷冷地把荷包塞给任飘萍,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重重地被摔了一下,客栈里所有的窗户都震得呼扇呼扇地颤动着。
任飘萍无奈,像海边被风干的鱼一样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脸的苦笑。
燕无双刚一摔门进屋便气呼呼地靠在门上,全身像似散了架,她这时已不仅仅是生任飘萍的气,她还在生唐灵的气,她更生她自己的气,别人她自是管不住,可是总可以管得住自己吧,怎么今天竟这么失态?
其实她现在就已经管不住自己了,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失控,悄然爬上她强作坚强的容颜,她双手捂住脸,可是透过十指间,她忽然看见一把剑,一把寒光四射的剑,剑已在她的胸前,寒气直侵心肺。
燕无双放下手,禁不止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
任飘萍脸上的笑容还未收拢就已经听到了燕无双的尖叫声,在他的眼里燕无双虽是个女子,但绝不是轻易会发出恐怖尖叫声的女子,所以燕无双一定是遇到自己应付不了的危险,所以任飘萍已经撞破了燕无双房间的窗户,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他这一生再也不会忘记的脸,一张他这一生见过的最丑陋的脸。
这张脸就长在他面前的这个拿着长剑抵在燕无双心口的女人脸上,干瘪发黄的一张脸上只有一层皮挂着,好像风一吹就会掉了一样,若不是还有一头的黑发整个头部简直就是一个死人的骷髅头长在活人身上,更要命的是一道极深的刀疤自左边眉骨处向下斜劈了下来,将整个脸分成了两半,左边一目已眇,眼珠浑浊宛若琉璃,所余一目却是神光湛然一如秋水,精光四射,竟是高手中的高手。
任飘萍现在知道了,燕无双并不是被对方的剑吓得惊叫,而是这张举世无双的脸。任飘萍当然知道这张脸的主人是谁,一笑倾城焦若兰,一个世界上最丑陋的人偏偏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一个仙人掌里的顶尖杀手。
任飘萍却装作不知问道:“阁下何人?”
焦若兰嘿嘿一笑道:“皮包骨头肉人。”她这一张口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更显得十分地诡异,声音却是异常好听。
任飘萍一皱眉道:“哦?没有肉。”燕无双此时干脆把眼睛闭上。
焦若兰却已经有些生气了,道:“没有肉我岂非是死人了?”
任飘萍好像很开心道:“难道阁下现在还是活人不成?”
焦若兰似乎更生气了,道:“敢在我一笑倾城当面说我是死人的人现在都已经是死人了。”
任飘萍脸上非但已经有了笑意,声音里也透着开心,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能够吸引得了我,一种是极其美丽的人,一种就是阁下这种人。”
焦若兰已经气得身子在发抖,甚至握着那把抵在燕无双心口的剑的手也在颤动,那焦若兰虽奇丑无比,却最是憎恨那些说她长得丑的人,只因她原本确是国色天香,只是后来才成了这般模样的。
任飘萍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正准备出手时,那焦若兰忽然一下子不生气了,道:“任少侠果然风趣的很,只是我不会上你小子的当的,我若是这么容易生气,岂不是正好称了你的心意?”
任飘萍只好苦笑,道:“阁下意欲何在,请直言。”
焦若兰笑道:“呵呵,有人要取你项上人头,不知任少侠可否慷慨借我。”
任飘萍道:“不是我不肯,只是人只有一个头,人头若给你拿去,我岂非没得用了,不过阁下若是肯放了这位姑娘,我的头就借你一用吧。”
燕无双听得任飘萍这番话,虽知他只是开玩笑而已,却十分感动,只是心知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
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眼前的焦若兰正是仙人掌杀手组织里位居四大堂主之上掌门人之下的七大长老之一。在仙人掌组织中,若遇到极其厉害的角色,七大长老才会出手,一出必中,迄今尚无失手。当年少林寺前任达摩院首席长老悟禅大师便是死于此人手中,只是江湖中鲜有人知而已。
焦若兰笑道:“哦,看来燕无双的头比你的头重要,只怕我放了燕无双,你便不肯好好合作了。”显然她虽知燕无双却并不知燕无双就是玉凤堂堂主玉芙蓉。
任飘萍虽不如燕无双那样十分清楚焦若兰的底细,但一个人若能轻易地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能够轻易地制服燕无双,绝对算得上顶尖高手。
任飘萍笑道:“这么说来,阁下定是没有胆量来取我的项上人头,只好藉此卑鄙龌龊的手段来逼我就范了?”
焦若兰的眼睛里瞬间滑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犹豫之色,她在心底里开始衡量自己和任飘萍之间的实力强弱,终于说道:“你不必枉费心机来激我,江湖传言,咫尺天涯任飘萍至今身经百战无论对手多强,尚无败绩,单看你这镇静自若,临阵不乱,想来不虚吧,我又为何要冒险呢?”
任飘萍无可奈何道:“其实你心里是清楚的,你就算是这样用剑抵着燕无双,也还是不能取得我性命的。”
焦若兰冷寂道:“说句实话,我已很多年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高手了,真的很想和你公平地一决高低,只不过我是杀手!”
焦若兰的话还未说完,燕无双忽然觉得小腹一阵剧痛,暗运玄功,顿觉气血不畅,只听燕无双怒道:“焦若兰,你用毒。”
任飘萍当即用手一捂小腹,道:“阁下也太过卑鄙了吧。”
焦若兰哈哈一笑道:“我实在是无必胜的把握,所以只好先制住燕无双,你必会前来相救,而你投鼠忌器,必与我周旋伺机相救。”
任飘萍接口道:“而你也知道制住燕无双并不会让我束手就擒,是以这正中你的下怀,乐得与我周旋,以便在暗中施毒,只待时机一到,我自是任你宰割。”
焦若兰笑道:“任少侠果然聪明的紧,孺子可教也。”
任飘萍的额头上已是渗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表情颇为痛苦,道:“原以为你只是生得丑陋而已,不想你居然如此恶毒。”说罢,提气便要搏杀焦若兰,那焦若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任飘萍的身形竟然只冲到了一半便摔倒在地,再也动弹不了半分,嘴里已是涌出一口黑血。
焦若兰大笑,燕无双心如刀割道:“任大哥,都是我连累了你。”
任飘萍笑道:“不关你的事,她原本就是要杀我的,”转头对着焦若兰说道:“既已如此,我只想知道是谁要借我人头一用。”
焦若兰道:“好吧,我从不对死人说谎的,也让你做个明白鬼,来生千万不要再打有夫之妇的注意了。”在焦若兰的心里燕无双和任飘萍分明已经是死人了,说罢,挺剑便要刺向燕无双。
燕无双忽然露出左臂道:“长老请看。”
那焦若兰听到燕无双称她为长老已是大吃一惊,再定睛一看,燕无双的左臂上竟是一棵绿色的仙人掌,更惊!
燕无双已经出手,她虽已中毒,却也要利用焦若兰这一惊分神之际搏出一线生机,右手自袖中弹出一把短剑,剑长九寸,锋利无比,身形微侧,直刺焦若兰的心口。
那焦若兰虽已分神,但警觉犹在,剑身一抖,直刺燕无双的左肩,口里不由得大喝一声:“放肆!竟敢以下犯上。”
若在平时燕无双这一侧肩,也未必躲得过焦若兰的这一刺,更何况她现在已身中剧毒,谁知燕无双却任由这一剑刺穿她的左臂,她分明是要以一臂换取刺向焦若兰胸口一剑。可她这一剑刺向焦若兰的心口时,脑中想起的却是任飘萍的那一张脸,那一张在雅静阁第一次见到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的脸,心中道:我怎能负你?
任飘萍为燕无双这拼命的一剑深深震撼,其实他的功力自是比燕无双深厚得多,只是为了得知杀他的背后之人是谁才假装如此不堪,此时情况自是万分危急,当下食指一弹,一道凌厉剑气自指尖射出,直击焦若兰握剑的右手。
燕无双忍着左肩的钻心的疼痛刺向焦若兰的一剑竟落了空,但焦若兰的右手却没能躲过任飘萍这一剑,霎时间焦若兰的右手血流不止,焦若兰同为杀手,自是与燕无双一样的凶悍,电光火石间已闪至燕无双的背后,这样她既能以燕无双为挡箭牌防住任飘萍的后着,又可再次制住燕无双以便要挟任飘萍甚或直接击杀燕无双。
任飘萍果然停住了攻击,而焦若兰的左手已迅速地伸出疾拍燕无双的后背,眼见燕无双便要香消玉殒,只听任飘萍突然大吼一声:“住手。”使得竟是少林正宗的狮子吼,那焦若兰虽是一怔,拍向燕无双的左手只是减慢了速度却仍向燕无双继续拍去。
任飘萍要的就是这一怔一慢,身形一如鬼魅,施展的当然是咫尺天涯绝世轻功,人已到了焦若兰的身前,只是只怕任飘萍自己也未想到,那焦若兰的毒竟如此厉害,方才连连运功,毒性已是蔓延到全身,待到了焦若兰的身前时,自己击向焦若兰的这一拳再也无力挥出,而那焦若兰此生只怕从未见到如此神速的轻功,就像突然遇见鬼一样,心中大骇,拍向燕无双的那一掌立刻向任飘萍拍去。
任飘萍此时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焦若兰的这只左手拍在自己的胸口,任飘萍已经倒下了,倒在了燕无双的眼前。对于燕无双来说,那一剑刺出已是拼了命了,可是眼前已不见了焦若兰的踪影,接着她就听到了任飘萍的狮子吼,最后她看见的就是任飘萍倒在自己眼前的身影,她的视线已经模糊,毒药正在侵蚀她的意识。
燕无双倒下了,她却在笑,因为在她倒下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现在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夺走他了,就是欧阳小蝶也不能!
焦若兰虽然右手还在流血,但心中却是狂喜,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实实在在的击在了任飘萍的胸口,她眼看着任飘萍倒在了自己的脚下,她非但击杀了任飘萍这一绝世高手,而且那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好像就在她的眼前向她招手。
可是焦若兰现在已经不笑了,因为在她眼前的毕竟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一把刀,一把同样白花花的刀,一把第一高峰的缅刀,这把刀上现在流的是自己的鲜红的血。焦若兰这时已看见了第一高峰,第一高峰是从窗户外进来的,因为门和刀连同焦若兰已经死死地结合在了一起。
这个丑陋的女人至死都不相信她自己会死在一个男人的手上,因为她曾经发下重誓,决不能死在臭男人手上,更何况是她这一生中最讨厌的捕快,而且还是她认识的一个捕快。
第一高峰看着焦若兰死不瞑目的眼神,心痛之余无奈地说道:“我会告诉他的,我一定会的。”说来也奇怪,那焦若兰的唯一的一只眼竟悄然地阖上了。
......
今日,晴,万里无云。
无风,空气中是死寂一般的窒闷。
第一高峰,仍然像刀一样站在唐门的石牌坊前,马车里是任飘萍和燕无双的还不知道是否能被救活的身体。
他在等,等可以救他们的人。尽管他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把握,但是在第一高峰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放弃,放弃就意味着绝对的死亡。
不一会儿,唐灵来了,唐灵的眼睛是红的,之前一定是为了唐向天,而现在则是为了任飘萍。唐灵是跑着出来的,身后是唐直,新任唐门的门主,唐直向第一高峰点头,然后就坐进了马车里,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唐直跳下了马车。
唐灵急忙钻进了马车又立刻跳了下来,对着唐直急切道:“大哥,他没救了吗?”
唐直不说话,只是摇头。
“素闻君风流倜傥,怜花惜玉,吾心仪已久,今日申时,牡丹山庄,吾当翘首以盼,目睹君之风采。君自豁达,当不忍妾身独赏春花,望穿秋水。”
这张短笺此时就展现在任飘萍的眼前,字迹俊秀挺拔,婉约飘逸,行文流畅而又富有诗意,想必写信之人必是一雅人,再看那含有挑逗的文字,任飘萍此时也不禁浮想翩翩。信上没有署名,却渗出淡淡的兰花香味,信的背面画有一朵怒放的牡丹。
任飘萍虽不认识这牡丹,也不知道牡丹山庄在哪里,但是他却识得这兰花的香味。这香味正是欧阳小蝶身上特有的兰花香味,然而这香味也是那制作人皮面具神秘女子身上的香味,所以此刻的他已经迷离不解,对方到底是欧阳小蝶还是那神秘女子,或者说欧阳小蝶根本就是那神秘女子。
抬头看了看天色,任飘萍决定先去会一会这朵牡丹。
出了城门,向东南行三十里便是牡丹山庄,任飘萍现在就站在牡丹山庄的门前。
偌大的牡丹山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除了满园的牡丹花。
所以任飘萍只有赏花,牡丹自是花中之王,花大色艳,芳香浓郁,雍容华贵,富丽端方,而这山庄的主人一定很爱惜它,因为每一株都被打理得精神抖擞,每一朵都绽放得美艳动人,而且这牡丹山庄栽培的名贵品种只怕整个洛阳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有红色的平顶红,黄色的瑶池春,白色的玉板白,更有那绿色的春水绿波和黑色的瑶池砚墨。
正当任飘萍为这些花儿陶醉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年轻女子动人的声音:“百花飞尽彩云空,牡丹丛,始潜红。”那女子吟的正是元朝段克己的《江城子》,任飘萍一笑,回首吟道:“脉脉向人娇不语,晨露重,洗芳容。”
谁知这一回头,映入任飘萍眼帘的竟是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太太,顿时一皱眉,只觉雅兴全无,道:“难道每次我们见面你都要这样遮遮掩掩吗?”那女子并不理会他的问话,笑道:“公子果是雅人,看来对这牡丹也是情有独钟。”
她这不笑则已,一笑露出嘴里寥寥无几的几颗黄黑的牙齿,直叫任飘萍觉得恶心,干脆闭上了眼睛,说道:“想必你那面具之后的模样一定更是丑陋吧!”任飘萍本是想一激那女子,心想又有哪个女子不爱美呢?不曾想那女子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说道:“那你就把眼睛一直闭上吧,我约你来只是谈事情,又不是让你来对我品头论足。”
任飘萍自讨无趣也不生气,眼睛仍然闭着,心想单是听这女子的声音岂不美哉。只听那女子柔声细语地说道:“四川唐门的掌门人十地阎罗唐向天想必你不陌生吧,不知你可不可以在十天之内让他的身子在唐门,他的脑袋在洛阳呢?”
任飘萍原本闭上眼睛只想听她的天籁之音,此时一听此话,很不情愿地睁开眼,道:“我为什么要替你杀人?”
那女子道:“你说呢?”
任飘萍道:“我怎么能断定欧阳小蝶和舍得和尚是在你手中呢?”
那女子站在牡丹花丛中,像极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花匠,声音却是极尽温柔,道:“有些事是无需断定的,公子,你说对吗?”说话间,手一挥,只见一弹丸之物旋转着,尖锐的哨音呼啸着快速地射向任飘萍的面门,任飘萍似是没想到这女子变脸如此之快,右手行功,力聚于掌中,带着螺旋之劲凭空向那弹丸抓去,谁知那弹丸像是有人在后突然加力了一样,加快了其速度和旋转之力,“砰”,从中喷射出数十枚银针,这银针射出的速度和力量是依靠其内在的机关控制,非唐雪雪的银针可比。
任飘萍大惊,独步江湖的轻功已展开,身形愣是向左横移了五尺,那一蓬银针俱射在牡丹花上,瞬间花儿枯萎而死。谁知那女子似是未曾料及那弹丸会突然加力,刚才见及至最危险的时刻,不禁发出一声娇呼。见任飘萍没事,长出一口气,一颗心似乎才放了下来。
饶是如此,任飘萍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再回头一看,那地上兀自还在旋转的正是与那晚恋花交予他的一般模样的佛珠,心下已明白。心想适才只是自己一时大意,手掌中力道的旋转方向恰好与那佛珠旋转的方向一样,加速了那佛珠的运行,如若方向相反的话,那佛珠自不会发动机关,只怕早已在自己的掌中。
任飘萍似乎没有发怒,反倒是有点嬉皮笑脸地说道:“姑娘似乎很担心在下,若是这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那女子始未及料到任飘萍会油腔滑调取笑于她,再也沉不住气,道:“任飘萍,你真的是一个卑鄙无耻小人。”忽又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岔开话题,道:“你现在可是能断定了?”
任飘萍正色道:“那唐向天一向不问江湖事,何故要取他性命?”
那女子道:“十七年前,川北道上,享誉江湖的欧阳连城一家三十六口被人悉数被截杀,自此江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在暗器上与四川唐门抗衡,你说这件事会不会与唐门有关呢?”
任飘萍点头道:“据说当年的欧阳连城武功盖世,暗器更是自成一家,所向披靡,单单其麾下的漠北双雄,十三连城太保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雄霸一方,就算是唐门所为,只怕另有人从中协助吧。”
那女子似是遇到了知音,一边听任飘萍说话一边频频点头,一下子觉得和任飘萍亲近了许多,柔声道:“公子所言极是,欧阳一家的仇家众多,个个凶狠毒辣......”忽地那女子住口不说了,问任飘萍:“这唐向天,你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任飘萍一皱眉,道:“在我决定之前,我想见一见我的朋友。”
那女子道:“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筹码,事成之后你才有机会。”语气平淡而又决然。
任飘萍笑,向那女子有意无意地跨进了一步,道:“我当然有筹码,你就是我的最大的筹码。”
那女子自是能够感觉到任飘萍迫近所发出的强烈气场,此时她已处于这气场中心,可是她却淡淡的一笑,道:“你不会杀我,因为你不敢冒险,因为你还想见他们。”
任飘萍看出了她的无畏,也看出了她的自信,同时也看出了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坚强,他慢慢地闭上眼睛,那强烈的气场随之慢慢地减弱。
那女子知道自己一定会赢的,她知道自己已经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死穴。
她已经赢了,她本该开心的,可是她看上去却一点儿都不开心,相反,她的眼睛里流漏出的是些许哀怜,些许幽怨,些许很多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的东西。
她几乎要妥协了,她几乎就要说出口了,任飘萍却说话了:“我从不接受胁迫,也许人生很多事都会有第一次,记住,假如唐向天没有可杀之处,我是绝不会杀他的。”任飘萍甚至没有睁开眼看她,转身就要离去。
那女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柔声道:“公子,请稍等。”
任飘萍停了下来,没有回头。那女子问道:“昨晚你是如何认出我不是舍得和尚的?”任飘萍面无表情答道:“第一,我从不称呼舍得和尚为大哥,舍得和尚也从不称呼我为三弟;第二,一个和尚身上一般不会有香味的;第三,一个和尚通常是不会打耳孔的。”任飘萍一顿问道:“昨晚你只是要取回那颗遗失的佛珠吗?”那女子道:“是啊,你果然心细如发,看来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要比做敌人好处多上十倍。”
任飘萍冷冷地答道:“我的朋友当中怎么会有做人皮面具的呢?”
那女子幽幽一叹,直叫人生出百般爱怜,道:“看来我们只能做敌人了。”忽又长笑道:“若是能做名动天下的咫尺天涯任飘萍的敌人岂非不是人生一件快事。”人已掠出那牡丹花丛中。
可是那女子飞出的身形似乎遇到了阻碍,身形一滞又回到了原地,待她定睛一看,常小雨和紫云已是现身走了出来。
常小雨大笑道:“老狐狸,赏牡丹这种风花雪月的事你也不叫上我。”
任飘萍此时一见常小雨自是很开心,笑道:“赏牡丹是假,赏老太婆是真那。”眼角却瞟向那女子,那女子虽戴着面具,但此时也是异常生气,一双手兀自抖个不停,回头怒视任飘萍,说道:“不想你如此胆小,竟带有帮手。”
且说常小雨和紫云两人昨日下午离开雅静阁直奔龙门石窟,一路上两人互诉心事,卿卿我我,自是亲密万分,谁知赶到龙门石窟那龙门老人竟不在,只好等,谁知等到晚上还不见那龙门老人回来,眼见夜色渐浓,紫云道:“今晚不如我们就歇息在这儿吧!要不明天还得再来一趟,我可不想来回奔波,再说了,万一我们刚一走,那龙门老人就回来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其实那紫云是想给玉芙蓉和任飘萍单独相处的机会。常小雨虽不知紫云的心思,但见紫云万般柔情地倚在自己怀里,自是乐得和紫云单独相处,好在龙门老人这儿万物一应俱全,于是便应了她。
第二天,日上三竿,常小雨两人还未睡醒,许是昨晚话说的太多了。忽然门外有人高声说道:“晚辈赵宏云求见龙门前辈。”那常小雨一惊,竟是赵宏云这小子,心想赵宏云抢走了任飘萍心中的女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别答理他。又听到那赵宏云在门外喊道:“震天帮赵宏云有事求见龙门前辈。”常小雨心想这厮居然把震天帮的名头也搬了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
常小雨已然在门外了,假装揉了揉睡意蒙眬的眼睛,道:“谁一大早在这儿聒噪,扰人清梦。”又道:“哎呀,是震天帮的少帮主,久仰久仰。”
赵宏云何等人,当然看得出常小雨的嘲弄,却也不介意,说道:“诶,这不是常兄么,一别四年,不想常兄竟在这儿给龙门前辈做看门人。”四年前常小雨和赵宏云在少林寺的每五年举行一次的武林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常小雨嘿嘿一笑,道:“我也是有事求见龙门老人,却不曾想扑了个空,从昨日一直等到现在也未见他老人家的踪影。”
赵宏云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不知常兄所为何事啊?”说话时,却一使眼神,只见其身后的两名老者闪电般从常小雨身旁掠过。常小雨反应已是神速,竟然没有拦住,心想要遭,他一是担心紫云被看见,孤男寡女的不好说,二是怕紫云和那两名老者动起手来吃亏。正待冲进屋内,那两名老者在屋里已转了一个来回,向门外的赵宏云摇头示意。
常小雨心中这才一块石头落地,眼见赵宏云生性多疑,心想何不让他一看这佛珠,反正老狐狸都不认识,这小子见了也无妨,以便打消他心中的疑虑。当下拿出佛珠递给赵宏云,笑道:“少帮主可否认识这个。”
赵宏云接过佛珠一看,脸色剧变,道:“常兄从何处得来此物?”
常小雨道:“一位朋友托付我来求教龙门老人,看来少帮主识得此物,还请不吝指教。”
赵宏云略一沉思,道:“我一时记不清楚了,待我想起来,一定会告知常兄的,我等还有要事,后会有期。”说罢,把佛珠还给常小雨,匆匆离去。
待常小雨回到屋里,那紫云才从后门进来,常小雨才知他刚一出门,紫云就已经机灵地从后门溜出,以防不测,心知紫云这几年来做杀手学到了很多,已是不可小觑。
之后,常小雨和紫云匆匆赶回洛阳,从玉芙蓉那儿得知任飘萍在醉里绣乾坤酒楼等他们,又急忙去了酒楼,又从店小二那里得知任飘萍去了牡丹山庄。这才有了常小雨堵截那女子去路的场面。
任飘萍也不解释,有些事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又何必解释呢?淡淡地说道:“让她去吧!”
常小雨原本是想任飘萍投鼠忌器,自己却可以不必理会。这时也不再吭声,任凭那女子离去。
任飘萍突然叫道:“小蝶!”要知单是这随口一叫也就罢了,可是他这一声中却饱含了他对欧阳小蝶的无边凄苦的思念,就连一旁的紫云听了也是心中一颤。
那女子本已离去,却忽然听到任飘萍这无比凄苦思念的声音,不禁身形一震,伫立良久,回头望,那迷离的望穿秋水的一望,似乎要把任飘萍牢牢地铭记在心底,问道:“你叫我小姐?”忽又嫣然一笑,道:“我也姓欧阳,欧阳小蝶的欧阳。”身形已是掠起,瞬间便从任飘萍的眼中消失了。
雅静阁,已是深夜。
玉芙蓉等人还没有睡,他们在等,等任飘萍回来。
很久没有人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就是常小雨这种什么心都不操、倒地就能睡着的人此时也睁大着眼睛,玉芙蓉当然就更睡不着了。
柳如君看了看眯着眼睛已快要睡着的第一高峰,忽然打破沉默,道:“大家还是睡吧,明天也许我们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任兄想必处理完自己的事就会回来。”
常小雨一想也对,笑道:“是啊,天底下若还有老狐狸处理不了事,我们纵是在这儿等上一夜又有什么用呢?”
紫云立即接口,道:“那也未必,按理三大杀手明日才会来,可是他们若突然提前来任大哥现在岂不是危险万分?”
众人一听此话皆是心头一震。
第一高峰忽然道:“只怕他是不会回来了。”
常小雨立刻道:“此话怎讲?”
第一高峰似乎又要睡着了。
玉芙蓉长叹一声道:“只因为他是一个不愿给朋友添麻烦的人。”
柳如君道:“这么说他岂不是更危险?”
常小雨道:“我们立刻分头去找。”说完立刻起身。
玉芙蓉道:“不必了,一个人若是存心躲你,一时三刻你又如何找得到呢?”
任飘萍从震天帮出来,立刻就易了容,然后找了一个人最多的地方──醉里绣乾坤,这个洛阳城里最大的酒楼,现在仍然有很多人在喝酒,喝酒的人当然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江湖人士。
醉里绣乾坤酒楼里的伙计们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心里暗自骂道:******看来要忙活一整夜了,这些个江湖人看来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店老板自是乐得合不上嘴,巴不得天天如此。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虬髯中年人,一身蓝衫,看上去约莫四十出头,进门就喊:“小二,上壶好酒,切二斤牛肉,把爷伺候得高兴的话爷就赏你娃两个银子。”听上去一口陕西关中一带的口音。
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酒肉很快就上来了,那虬髯客找了一张离门口最近的桌子坐了下来,虬髯客原本打算一个人清净清净来着,谁知神威镖局的风中天不请自坐在坐他对面。
风中天笑道:“老乡,也是来参加这兵器大会的?”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虬髯客。
虬髯客大笑道:“真格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真个是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老乡啊,来来来,喝两杯,”又道:“我是没事瞎凑热闹,来看一下,还不知你老哥咋称呼?”
风中天笑道:“老朽神威镖局风中天,敢问老弟......”
虬髯客不等他说完便豪爽地答道:“久仰久仰,小弟孟蝶飞,不知这兵器大会是何人发起的?”
风中天道:“当然是龙门老人了,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虬髯客道:“听说是在明天举行。”
风中天道:“明日未时初刻牡丹山庄,如果老弟不嫌弃的话,咱们到时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虬髯客笑道:“这个最好不过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虬髯客已是不胜酒力,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风中天在江湖上结交甚广,为人忠义古道心肠,况且走镖之事原本就应当多交一些朋友的。虬髯客一进门,他行走江湖多年的老道的眼光就看出对方绝非等闲之辈,又是老乡,当下便生出结交的念头,不曾想对方竟睡着了。心中琢磨这孟蝶飞只怕是化名,一时实在是想不出对方是何人,只好作罢。
次日,牡丹山庄。
兵器谱排名大会已进行到尾声了,虬髯客混在风中天一行四人中,似乎一直在搜索什么人,显然他很失望,因为他的头已经低下不再看那比武台上的翻飞腾挪的人影,也不再瞧那各色奇异的神兵利刃。
就在这时,虬髯客耳旁忽闻风中天的洪亮的声音:“燕女侠!”
燕无双本是来找任飘萍的,并不想多作耽搁,道:“风老爷子一向可好,昨日实在是......”
风中天哈哈一笑道:“燕女侠一向巾帼不让须眉,怎么今个婆婆妈妈起来了,”眼睛扫向与燕无双同来的几人惊讶道:“怎么不见任少侠,昨个你不是和他在一起么?”
燕无双看了看第一高峰他们,笑道:“只怕是被你昨日一嗓子吓得不敢露面了?”
风中天脸上似乎有些懊恼自己,道:“不会吧,若真是这样,真是老夫的不是啊,原本想好好感谢一下任少侠当年的救命之恩的,却未曾想到会这样。”
紫云道:“哦?这是怎么回事?”
风中天看了看紫云道:“这位姑娘?”
众人这才相互介绍,原来愣头愣脑的小伙是风中天的独子风雨来,书生模样的是镖局里的镖头钱万里,浓眉大眼的壮汉也是镖头李仁龙,风中天介绍到虬髯客这里时说道:“这是昨晚老朽新交的朋友,也是老乡,叫孟......孟什么来着?”
虬髯客一直低着头,此时也只好抬起头笑道:“孟蝶飞,区区小名不足挂齿,还望各位大侠莫要见笑。”
别人倒不见怎地,燕无双却是心里在不断地琢磨:孟蝶飞,孟蝶飞?待到她再去看那虬髯客时,虬髯客已是把头低下了。
这时第一高峰道:“风老镖头说的是当年任飘萍在陕南道击杀秦岭六魔那一役吧。”
风中天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御赐金牌神捕果然名不虚传,当年......”
话正说至此时,只见一人走至风中天的面前施了一礼,道:“侄儿拜见叔叔,叔叔一向可好。”
众人一看,一惊,此人正是震天帮的少帮主赵宏云,可是令众人更为吃惊的却是赵宏云身后的一女子。
那女子一袭白纱,却掩盖不住她那婀娜的身姿,就这样向他们风姿绰约地走来,葱花玉手轻轻一撩面纱,对着燕无双和紫云嫣然一笑,只见她面若芙蓉,蛾眉皓齿,粉白黛黑,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燕无双和紫云自是知道她是谁。
然而柳如君他们也没有人问她是谁,只因为大家都知道她一定就是欧阳小蝶。
现在大家才知道难怪任飘萍无法忘情于她。
而那虬髯客此时仍然没有抬头。
风中天已经说话了:“原来是赵贤侄,你爹他可还好?”
赵宏云面显悲痛,道:“家父已于前不久遭人毒手了,叔叔,你可要为侄儿做主啊!”
赵世青死后赵宏云并未发丧,是以风中天大吃一惊,道:“是何人所为?”
赵宏云咬牙切齿道:“咫尺天涯任飘萍。”
风中天简直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任飘萍?贤侄,你可确定?”
赵宏云道:“十分确定,那贼人杀死家父后还留下信笺,上书‘咫尺天涯任飘萍’。”
这时常小雨再也忍不住了,道:“少帮主,饭可以多吃,话不可胡说,请问天下谁人不知任飘萍从不杀人。”
赵宏云正待分辩时,忽然台上一阵敲锣打鼓之声响起,只见一个人一挥手,台下已是静成一片,此人正是龙门老人。
龙门老人道:“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现如今已经决出兵器谱的前四名,分别为天荒地老柳飞絮的‘龙吟刀’,南宫世家南宫伤的‘别离剑’,上官世家上官嫣然的‘烟雨萧’,以及翠烟门冷秋雨的‘昙花羽’。适才我看见新来了很多江湖英雄好汉青年俊杰,为公平起见,现在任何人都可以挑战他们四人,但不可以轮番挑战同一人,更不可伤及对方性命。”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纷纷惊道:“别离剑!莫不是欧阳连城大侠打造的那把剑?......”这时,台上已多了一人,朗声道:“在下震天帮纪三娘,还请冷公子赐教。”
柳如君自是一惊,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台上一清瘦高挑的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三角眼,鹰钩鼻,对着纪三娘冷冷一笑,道:“原来是唐门的‘细雨柔情’唐雪雪,怎地又变成震天帮的纪三娘了?”说话之人正是翠烟门的冷秋雨。
台下一片哗然。
风中天沉吟道:“江湖两门,唐门与翠烟门,俱是江湖中神秘门派,也俱是擅长暗器机关,向来颇多积怨,今日一争,只怕难以善了。”
常小雨道:“据说冷秋雨是翠烟门的外门弟子中武功最好的一个,看来还真有点门道。”
柳如君心知当年冷秋雨苦苦追求唐雪雪未果,此人又心胸狭窄,只怕怀恨在心,对唐雪雪必然不会手软,是以一颗心已是提至嗓子眼上。
唐雪雪并不答话,唐雪雪出手,满天细雨,万般柔情,三百六十根银针一如牛毛细雨般纷纷急速飘落,落向冷秋雨,夹杂着淡淡的清香,一如少女情窦初开的柔情已是把冷秋雨包围。
唐雪雪一出手就是绝招,她要在这一招之间分出胜负。
冷秋雨心中冷笑,右手自背后突然伸出,竟是一把长达三尺的折扇,折扇一展,竟已挡住了三百根银针,六十根银针已是绕到了他的背后,忽见冷秋雨连同折扇一起快速旋转,那折扇竟旋转出一束煞是好看的昙花将他紧紧包裹,六十跟银针纷纷落地。
虬髯客心中不禁暗道:遭。
果不其然,那昙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的七彩光芒中突然凋谢,十六根扇骨已化作十六把利剑直刺唐雪雪。
唐雪雪被那七彩的光芒耀花了双眼,那光芒一灭间,胸前已是十六根利剑,心下一慌,急速闪避。
柳如君见状便要飞身出手相救,却被一双手牢牢地摁住,回头一看,却是那虬髯客,当下一急,却是暗中发功仍旧挣脱不开虬髯客。但听虬髯客笑道:“稍安勿躁!”
台上唐雪雪身法展开间已是躲避了十三把剑,还有三把已是无法躲过,眼看着那三把剑就要刺穿她的右臂,却被一把乌黑的剑荡开了。
这把剑长三尺九寸九分,宽一寸三分,剑身乌黑,舞动时伴有虎啸龙吟之音,正是天下名剑中排名第三的‘伏羲’上古神剑。
这把剑现在就握在赵宏云的手里,抵在冷秋雨的胸口,赵宏云道:“纪三娘也罢,唐雪雪也罢,都是我震天帮的人。阁下见好就收吧。”
冷秋雨道:“想必阁下就是震天帮的少帮主赵宏云吧,剑倒是一把好剑。”说罢扭身退下。
忽然一缕伤心之极的箫音响起,犹如一线纸鸢挂在空中,时断时续,几欲随风飘去,令人伤心欲绝。
只见台上赵宏云已是与上官嫣然战在了一起。那箫声婉转回旋,时而低啼,时而呜咽,摄人魂魄,赵宏云此时似乎已陷入那伤心已绝的啸声中,每挥出一剑似乎都很吃力,不一会儿似乎要哭了出来,转而又悲声狂笑。
霎时间,赵宏云的剑法已是大乱,口中叫道:“任飘萍,你杀我父,夺我妻,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似乎眼前的上官嫣然已是任飘萍,伏羲剑照着她就是毫无章法的一番乱刺乱砍。
所有的人都知道此刻赵宏云已是落败,而落败的原因自是那勾魂的箫音,当然更是因为那杀人父夺人妻的可恨的任飘萍,顿时台下议论纷纷。
燕无双本就是此中高手,缓缓说道:“每个人都会有心魔,只要你的定力不够,在这箫音之下一定会想起那些心中的伤心往事,就一定会发狂入魔直至心力衰竭。”
常小雨等人自是知道这音律杀人于无形之间的道理,只是未想到赵宏云竟是如此的不济。
欧阳小蝶已来至燕无双的身前,一双美目静静地看着燕无双,一泓秋水,几多哀求。
燕无双自是看懂了欧阳小蝶的心意,长叹一声,幽幽道:“你可确定?”
欧阳小蝶思忖良久,用力点了点头。
台上赵宏云仍旧在疯狂地乱杀一气,却是连上官嫣然的一角衣袂都没有碰着。
此刻,一阵悠扬欢快的琴声已是响彻整个牡丹山庄,一如小泉叮咚,又如春日阳光一泄万物复苏。
那上官嫣然心中一惊,停止了吹箫,嫣然一笑,道:“可是那逝水无痕燕无双燕姐姐啊?”
赵宏云此刻似是如梦初醒,满脸的惭愧之色,悻悻然走下台去。
燕无双娇声道:“上官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时,龙门老人笑道:“燕女侠果然是女中豪杰,何不上台向江湖好汉一展风采?”
燕无双道:“岂敢,雕虫小技而已,不敢贻笑大方。”
龙门老人接着说道:“假若再没有人来挑战的话,那么兵器谱的排名就这么定了,我来宣布......”
“且慢!”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人群中一个绿衣女子已是掠起,身轻如燕,不见怎地两个起落已是落在龙门老人的面前,道:“小女子愿前来一试,只当是给大家增添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吧!”
虬髯客听到这个女子的声音,似乎特别的感兴趣,已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台上。紫云已是摇着常小雨的胳膊,道:“是那个蒙面女子。”常小雨当然早已听出,心中一叹,道:“真不知道老狐狸此时在哪里。”
龙门老人定睛一看,这女子身材娇小,杨柳小蛮腰,只是头带斗笠,面垂黑纱,看不清容貌,道:“阁下何人?”
蒙面女子道:“你就叫我欧阳姑娘吧,大会并没有规定参赛之人一定是有名字的人,龙门前辈,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啊?”
龙门老人哑然失笑,道:“你这娃儿虽然有些刁蛮,但是此话也不无道理,好好好!”人已是退到了一边。
虬髯客突然用眼睛满场搜索欧阳小蝶,可是哪里还见得着欧阳小蝶的身影。
蒙面女子道:“南宫公子,有请!”
南宫伤面无表情,抱拳一礼,长剑出鞘,道:“欧阳姑娘请。”
蒙面女子欺身而上,手中鱼肠剑已是击出十剑,南宫伤倒吸一口凉气,手中别离剑青芒暴涨,已是还了十剑,谁知蒙面女的剑法越来越快。
南宫伤苦笑道:“姑娘好快的剑!”,腕间发力,陡然间‘别离剑’突然一分为二,一把剑还在南宫伤的右手,一把剑已弹飞而出,直取蒙面女子的双目。
风中天不由得惊叹道:“好一把别离剑!”
蒙面女子身形暴退,别离剑随影而行,谁知蒙面女子退至擂台边沿时,身形倒飞腾空,手中一物旋转着疾飞至南宫伤的面门前,南宫伤的飞剑已是落空,只好以手中剑格挡,可是一档之下那物旋转之力突然受阻,反向绕到他的背后突然裂开,一蓬银针竟全击在了他的背上,南宫伤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龙门老人见此狠毒霸道的暗器,不由得惊呼道:“‘摄魂珠’,女娃儿,你是欧阳连城的什么人?”
纪三娘此时正站在雅静阁的门前,三年前因为柳如君,她发誓今生决不踏进雅静阁半步,三年后也是因为柳如君,她却要破此誓言。三年前是因为恨,三年后却是因为爱,爱恨之间有明确的界限吗?
纪三娘心里不清楚,也不愿清楚,她现在只想救柳如君,救这个伤她最深的人。
望着雅静阁的门头招牌,她毅然大步走了进去。显然老鸨和姑娘们都认识她,也知道她与柳如君及玉芙蓉的关系,所以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却无一人上前搭话。
很快她就站在了玉芙蓉的面前了,她发现玉芙蓉仍然和三年前一样年轻,一样的美丽。玉芙蓉倒像是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她的容颜的改变,纪三娘显然已经不再年轻,那眼角的鱼尾纹已是清晰可见,难道伤痛真的会使人老吗?
玉芙蓉笑道:“姐姐,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纪三娘的眼睛在整个房间内飞快地扫视了一遍,急切地说道:“任少侠呢?他不在吗?救救如君!”
玉芙蓉心中一惊,道:“姐姐,且坐下来慢慢说,柳公子他怎么啦?”
......
任飘萍的耳畔还在响着那女子的悦耳的声音“我也姓欧阳,欧阳小蝶的欧阳”。
常小雨看着任飘萍的痴相,不禁一叹,道:“老狐狸,人都走了,还发什么呆啊!”紫云也是心生怜惜,道:“任大哥,还是别想了,想多了会伤神的。”
任飘萍看着他们两个,忽地扑哧一笑,道:“这么快就夫唱妇随了,老实交代,昨晚一宿未归,在什么地方下榻啊?”他故意把下榻二字说得很慢,一脸的坏笑。
紫云自是羞得面红耳赤,脚一跺,道:“任大哥!”人已是跑到了一边。常小雨脸皮当然要厚一些,说道:“老狐狸,说正经的,你猜今日我遇到谁了?”
任飘萍略一思索,笑道:“莫非你们遇见了赵宏云?”
常小雨可着实吓了一跳,道:“见鬼了,你怎么知道的?”
这时紫云已经跑了回来,说道:“那赵宏云一定是向那龙门前辈打听欧阳小蝶的消息去了,任大哥,你说对吗?”
任飘萍却摇了摇头说道:“要去他早就该去了,只怕他今日手中也有一颗和你手中一样的佛珠,向龙门前辈问的是和你们要问的同一件事。”任飘萍继续说道:“那日在震天帮见到赵老帮主的尸体时,尸体上有一些很难觉察到的细微针眼,我便怀疑赵老帮主是遭到银针之类的暗器的暗算。只是以赵老帮主的身手而言,是应该能够躲得过去的,除非来人和赵老帮主十分熟悉,使他不及提防。待我在雅静阁见到那佛珠时,便猜测赵老帮主可能是身中此物。”
常小雨故作深沉地说道:“想必那赵宏云心中有鬼。”
紫云白了常小雨一眼,道:“竟说废话。”
就这样三人一边走一边互道所经历之事,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雅静阁,只是听到任飘萍说到舍得和尚可能遇害,一张脸已被做成人皮面具时,紫云二人义愤填膺,直说那女子心狠手辣。
玉芙蓉正要和纪三娘出去看柳如君,就碰到了任飘萍三人,简短寒暄之后众人便一起去了。
柳如君还处在昏迷中,嘴里却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小雪。没有人知道小雪是谁,除了纪三娘,因为纪三娘已经哭着抱住柳如君:“如君,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任飘萍没有一百年以上的功力,所以任飘萍也救不了柳如君。好在任飘萍可以用真气暂时把毒逼在一处使其不再扩散,至少柳如君还可以活十天。
柳如君很快就醒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孩子,我要见我的孩子。”众人更是迷惑不解,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纪三娘,纪三娘二话不说,出了客栈。就在众人惊疑未定时,任飘萍说道:“你们照顾好柳兄,我去去就来。”人已尾随纪三娘而去。
天色已晚,任飘萍像猫一样趴在屋顶上,轻揭一页瓦,屋内大堂之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一双眼睛里透着睿智和坚毅,神色之间自有一份威严。
任飘萍心想这只怕就是震天帮的总管纪长山了。见到纪三娘回来,纪长山至少看上去很开心,道:“你回来了。”
纪三娘道:“我回来了,”又道:“怎不见虎儿?”
纪长山长叹一口气,不答反问道:“你要带他走吗?”
纪三娘心中一颤,愤怒地说道:“你跟踪我?”
纪长山道:“昨晚你像是丢了魂儿一样招呼也不打就夺门而去,我怕你出什么意外,所以就跟着你了。”
纪三娘似乎突然平静了下来,道:“你都看见了?”
纪总管道:“看见了。”
两人突然都不说话,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死寂一片。
任飘萍闻到了空气中一丝桂花香的味道,玉芙蓉已经趴在了他的身旁,她竖起右手食指放在香唇上示意任飘萍不要说话。那玉芙蓉紧挨着他,肌肤柔软而有弹性,呼吸间吐气如兰,今晚虽是没有月光,但依稀可见她那衣服裹着的高耸挺直的****,任飘萍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就在这时屋内已经有人说话了,是纪三娘悲凄的声音:“长山,是我对不起你。”
纪长山沉默了许久,转过身背对着纪三娘,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走吧!”
纪三娘道:“那虎儿呢?”
纪长山突然暴跳如雷,大声地吼道:“虎儿是我的,谁都别想带走他。”
纪三娘吓了一跳,三年来纪长山对自己可以说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几乎就没有大声对她说过话。
纪长山似乎觉察到自己吓着纪三娘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三娘,当年柳如君弃你而去,我不是不知道,你没有脸面再回唐门我也不是不知道,你急急忙忙想找一个人嫁了只是因为你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这我更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说娶了你,三年来我纪长山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柳如君回心转意了,你要随他而去也就罢了,你还要带走虎儿,你做梦吧!”那纪长山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直到最后,就连屋顶上的玉芙蓉都把耳朵捂住了。
纪三娘心里一惊,没想到三年前纪长山就已经知到了这一切,心里觉得更是对不起纪长山,可是那毕竟是她和柳如君的孩子,柳如君十日之后是否还能留在这世上尚未可知,柳如君现在只是想见一见他的孩子,这个要求并不算太高,一时间纪三娘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站在那里一味地流泪。
忽然,纪三娘和纪长山看见自屋顶缓缓落下一张纸,那纪长山不禁身上一冷,心知有高人在此,正待他查看时,却瞥见那张纸上写着一行字“往日不可追,善待眼前人”
纪三娘看着这几个字,思忖良久,突然眉宇之间舒展了开来,此时纪三娘说话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长山,我已不是当年的唐雪雪,我是纪三娘。”
那纪长山看着纪三娘,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三娘,你刚才是说......”玉芙蓉也想不通为什么纪三娘会这样选择,但适才见任飘萍迅速从怀里拿出纸和笔,也不知道他信手写了些什么就扔到屋里去,心想这定然与任飘萍有关,便轻轻一捅任飘萍的手臂,小声在任飘萍的耳朵跟前问道:“哎,纸上写的是什呀?”
任飘萍忽然觉得耳旁热热的痒痒的,一股特有的处子的气息在他的呼吸间飘舞萦绕,转头望着玉芙蓉,而玉芙蓉原本看着任飘萍的风情万种的眼睛见到任飘萍望向自己,便倏地看向别处。任飘萍没有回答,待到玉芙蓉再次看向任飘萍时,任飘萍的星目已看向屋内。
纪三娘紧握着纪长山的手,说道:“我想通了,过去的唐雪雪已经死了,如今的纪三娘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的唐雪雪。”纪长山已是满目柔情地注视着这个自己爱了三年的女人,似乎直到此刻爱才真正地开始。
纪三娘转而又说道:“我知道你对虎儿视同己出,这些年你本可以让我为你再生一个的,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你要相信我,我只是让柳如君见一见虎儿,我不会让虎儿知道这件事的。”
纪长山是一个聪明人,这些年来他帮助赵宏云把震天帮里里外外打点得井井有条,他自然有他的魄力,笑道:“这是当然,夫妻之间尽管可以有各自的秘密,但不可缺乏彼此信任。”
纪三娘开心地笑了。
柳如君现在就在看着这个叫他叔叔的儿子──虎儿,虎儿很可爱,长得像他娘,不像柳如君,虎儿一只手拉着纪三娘的手,一只手拽着纪长山的衣衫,躲在他俩的身后,怯生生的看着柳如君。
柳如君当然明白,当纪三娘挽着纪长山的胳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明白纪三娘的选择了。
没有人知道柳如君此刻的感受,但是柳如君毕竟是柳如君,善解人意的柳如君,他爽朗的笑着,给纪长山逐一介绍任飘萍等人。
那纪长山观察细微心思缜密,见到任飘萍衣服上沾有淡淡的青苔的痕迹,心下似是明白了什么,道:“任少侠轻功冠绝天下,无人不知啊。”任飘萍只好也随着客套了几句,谁知那纪长山接着说道:“近来听人说任少侠的书法更是了得,我纪长山一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名人字画,今日还请少侠挥毫以教。”
常小雨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说道:“哎,老狐狸,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快快快,写给大家看看。”说完就要去找店小二拿纸墨。
任飘萍知道这纪长山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对照一下字迹以便确定那留字之人是不是自己,急忙拦住常小雨,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一边给常小雨使眼色。
常小雨虽不知为什么只好对这个大家做了个鬼脸悻悻地又坐了回去,众人却被常小雨做的鬼脸逗得开怀大笑。
任飘萍把纪长山拉到一旁,道:“纪兄取笑了,适才屋顶的风好大,我本打算向纪兄请教什么事来着,这一吹,怎么都忘记了。”任飘萍这么一说自是已承认自己便是那留字之人。
纪长山见任飘萍已承认,心下万分感激,他自然也听出任飘萍话中有话,很是坦诚的一笑,道:“任少侠请讲,我纪长山就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一皱眉头。”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任飘萍不曾想这纪长山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笑道:“纪兄可知你们的少帮主的夫人回府了没有?”纪长山道:“没有,少帮主正在全力以赴差人四处打探少夫人的消息,此外还私下暗访一佛珠模样的暗器,据说是掳走少夫人之人留下的。”
任飘萍听了这话哦了一声,皱了皱眉又问道:“不知近日贵帮内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啊?”纪长山答道:“帮内最近加入了很多兄弟,俱是各地成名已久的厉害角色,其中不乏一些老一辈的武林高手。”
任飘萍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这时纪三娘走了过来施了一礼道:“谢过任少侠。”想来纪三娘在一旁听到了一些什么。任飘萍还了一礼道:“举手之劳罢了,‘细雨柔情’只怕是唐门之物,恕在下孤陋寡闻,敢问唐门唐向天你怎么称呼?”
纪三娘一脸的愧疚,道:“正是家父,唉,一别三年了,不说了,少侠可是有什么事,请直言。”任飘萍心中苦涩,哪敢直言,只是问道:“原来如此,就说么,唐雪雪消失三年,我还以为又有人会使这‘细雨柔情’,其实也没什么,不知唐门和十七年前闻名江湖的欧阳连城有什么瓜葛?”
这话虽问的是纪三娘,纪三娘直摇头说不知道,纪长山却一惊道:“少侠的意思是唐门与此事关?”任飘萍笑了笑道:“随便一问罢了。”之后任飘萍岔开话题纪长山倒也没有再问。
当柳如君的眼睛看着虎儿一家人离开,眼神中终于撒开了一张网,似是要把所有的悲伤和悔恨网在一起。
最新评论